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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逃離夫君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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幻淚石失蹤多年,沒有人知道它的下落。

早些年前, 成燁帝和南安王也曾派人暗地尋過, 然而它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, 忽然就失去了蹤跡。

可以說,這幻淚石雖是珍寶,但因為佩戴它的主人身份特殊,於是這珍寶就變成了能引來殺身之禍的危險物。如今它突然出現, 若是讓成燁帝發現就已經是件麻煩事,要是讓南安王提前知道……

容羨又掃了眼阿善眉心的幻淚石, 水滴狀的小巧石頭晶瑩泛著翠嫩,若是細看, 會發現水滴石內似有液體在流動。

阿善不知道容羨在想什麽,她往後退了一步,這才想起自己隨身帶著的小袋子中有一把小巧的鏡子。見容羨沒有要動手的意思,她掏出小鏡子照了照, 在看清自己戴著眉心墜的模樣時,她笑彎了眼睛, 第一次覺得自己也可以這麽好看。

阿善額頭上的紅腫還沒消下,再加上每日塗藥,就襯的那紅腫更加明顯。如今有這眉心墜兩側的流蘇一遮, 不僅擋住了阿善的額角還修飾了她的臉型, 一旁妙靈看了忍不住小聲誇著:“姑、世子妃戴這個真好看。”

“我也覺得有些好看。”阿善捏著鏡子左右照著, 愛美之心人人都有, 阿善這麽個小姑娘自然也不例外。

她還不算笨, 雖然不知道這眉心墜有何深意,但她察覺的出容羨的不對勁兒。見這男人目光幽幽滅滅的還在盯著她的眉心看,阿善摸了摸臉頰,“世子爺還有事嗎?”

腿邊傳來毛茸茸的觸感,阿善彎身將瑟瑟發抖的小兔子抱起。粉衫姑娘雙眸明亮膚白水靈,她眉心點著抹綠懷中還抱著只兔子,乍一看就像是誤入凡塵的小仙女。

“要是世子爺沒事的話……我就先走一步了?”

阿善正要找借口溜走,身後沈寂的片刻,突兀傳來涼涼的聲音:“如果你還想活命,就把那東西摘下來。”

容羨不知道這幻淚石是如何到容迦手中的,但他有一點可以肯定,那就是容迦是借幻淚石之手來‘謝’他清晨讓修墨做的事。

‘前有明妖妃後有泱孽妃’這話是修墨讓周長餘派人在皇宮內流傳的,不出片刻這話就傳到了容迦的耳朵中。這幻淚石雖說是容羨母親的東西,但贈她的人卻是成燁帝。

容羨怎能不明白呢?

容迦是在拿這東西提醒他想起一些事情,與明妖妃比起來,他母親葉清城在皇宮內的暗言更為‘精彩’。

感受到面前的人想跑,容羨隨意一拉就扯住了阿善的後衣領。

阿善惱怒的掙了掙,她也不是喜歡這眉心墜喜歡到非要和容羨作對,而是她不喜歡容羨這種命令人的態度。既然這東西是嘉王賠給她的,那這東西就是她的了,憑什麽容羨說讓她摘她就要摘,讓她摘也就算了還非要拿她的命來威脅?

“我不摘!”適得其反,阿善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容羨動不動就拿她的命做威脅了。

容羨根本就沒把她的小脾氣放在眼中,沒準備同她解釋,他只是把人一圈困在懷中,單手就將這條幻淚石解了下來。

“就這麽喜歡它?”容羨把東西握入了手中。

給是不可能再給她的,因為這眉心墜誰戴著誰就是個活靶子,容迦把這東西送給阿善明顯就沒安好心。

見阿善氣鼓鼓的比她懷中的小兔子看起來還毛茸茸,容羨難得肯說一兩句哄人的話:“你若喜歡,我可以派人給你送些更漂亮的。”

失去眉心墜的遮掩,阿善額角處的紅腫又變得明顯起來。容羨看到後擡起手臂,大概是想用指腹觸一觸,但還沒挨到她就被阿善一下子躲開。

“我才不要你的東西。”阿善果斷拒絕,她哪裏是缺一條首飾,根本就是覺得容羨不尊重她。

容羨皺了皺眉似想在說什麽,但擡眸時看到前方老管家正猶猶豫豫的往這邊走,眸色一凜,他握緊手中的東西沒了什麽哄姑娘的興致,只是在離開時摸了摸阿善的頭,十分沒誠意道:“外面風寒,你若沒什麽事就回清波園待著,不要到處亂跑。”

阿善煩死他了,見他這麽不要臉搶了她的東西是真不準備還給她了,她一把拍開他的手轉身就跑。

“我才不要你管。”

“……”

南安王府中處處都有‘眼睛’,他們不僅是容羨一人的眼睛,也是久居在王府後山南安王的眼睛。

幾乎是在容迦踏入南安王府後,後山那邊就已經傳進了消息,等到阿善戴上那條眉心墜後,就已經有人來通知老管家,讓他喊容羨帶著那條墜子去後山見王爺。

不過就是條破鏈子,至於爭來爭去麽?

容羨在拿著幻淚石去後山時,無數次想要將這東西捏碎。等到他進入地宮,將這東西親手交到南安王手中後,容漾捏著這條眉心墜手微微顫著。

其實和容羨的想法一樣,他也很想很想、很想把這幻淚石捏碎。

“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,我還能在看到它。”南安王的嗓音極為沙啞,他像是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,雙眸陰郁布滿暗紅色血絲。

這幻淚石的主人是他的妻子,可贈予他妻子幻淚石的人卻是他的親哥哥,當今的成燁帝。

如今隨著葉清城的離開,容漾以為那些過去的事情他早已遺忘,然而隨著這條幻淚石的再次出現,他忽然發現,原來那些他自以為快要遺忘不介意的事情,其實一直深埋在他的心裏。

它們就像是一種慢性.毒.藥,無聲腐蝕著他的心臟。

“傾城。”很輕很輕,容羨聽到身側冷硬的男人忽然這麽喊了一句。

那一聲似有纏綿,溫柔中又含著幾分覆雜。容羨恍惚中記起很早之前,在他兒時也聽到容漾用類似的聲音喊過,不過那個時候,葉清城還活著。

已經沒有在這裏待下去的必要了,容羨一言未發的轉身離開,在他往地宮外面走時,容漾捏著這條幻淚石走到了最中央的祭臺。

嗒——

很輕的物體擱置聲,容羨腳步微頓,長睫往下垂了垂卻並未回頭。

容漾將幻淚石放到冰棺上後緩緩的坐到棺旁,手指順著冰棺內的輪廓癡慢游移著,有低低的笑聲傳出,容漾道:“傾城,我把你的幻淚石帶來了。”

“你那麽喜歡他,如今看到他送你的東西找回來了,想必會很高興吧?”

“不過你是了解我的……”

容羨已經走到了出口處,推門時湧入了一股潮濕的寒風。

貼在墻上的紙符開始沙沙作響,背後南安王的自言自語聲也越來越小。隱約間,容羨聽到容漾癲狂的笑聲,陰戾中他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地宮,恨意彌漫。

他說的是:“就算你已經死了,你也別指望我會把它還給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阿善回到清波園後,並沒有回到寢房。

她抱著雪兔在院子中堆雪人時,也不知老管家是怎麽知道阿善和容羨鬧了別扭,他走到她面前勸道:“世子妃,聽老奴一句勸,主子也是為了你好。”

“為我好?”阿善揪住即將鉆入雪中的兔子,擡頭看了看老管家。

“他為我好就可以動不動拿我的命來威脅嗎?還有他是我夫君又怎樣,難道是我夫君就可以隨意搶人家的東西嗎?”

從阿善嫁入南安王府後,這老管家對她的態度就一直很好。如今阿善就算再生氣,也必須時刻記著自己是在失憶狀態,她如今的任何舉動,都必須與她失憶的人設符合。

老管家年紀大了,在他眼中修白玉清等人都只是個半大的孩子,到了阿善這裏就更不用說了。

見蹲在雪地中的小姑娘粉粉嫩嫩委屈的不行,老管家心裏一軟,左右看了看只能偷偷把實情告訴了阿善:“那眉心墜老奴剛才也看到了,實不相瞞,那其實是已故王妃最喜歡的一件飾品,因為它是由陛下贈予,所以……”

怎麽說呢?

老管家見阿善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,明顯是已經被勾起了好奇心。

難不成他要告訴她,因為先王妃曾經與成燁帝有一腿,所以他家大主子每當看到王妃佩戴幻淚石時都會發怒,連帶著王妃死後,誰拿著它誰就會遭殃?

有關宮裏那些腌臜密事,很多都被傳的不堪入耳,聽到的人全當是個笑話。然而只有深陷皇宮中的人才知道,那些所謂的‘笑話’有多麽真實。老管家這麽提一嘴不是想讓阿善了解其中的黑暗面,他只是不想讓阿善誤會自家小主子。

這話題終究只是起了一個小頭,老管家解釋清眉心墜的特殊深意後就匆匆離開了。

阿善蹲在地上未動,她蹲的久了索性就學著那小兔子直接坐在了雪地中。面前的大片白雪幹凈而又平整,阿善喃喃念了遍剛才老管家提起的名字,“幻……淚石?”

一筆一劃的將這三個字在雪地中寫出,阿善筆鋒淩厲,字字大氣。

她想了許久都想不出書中有關幻淚石的記載,說來也是挺好笑的,她堂堂一個穿書者被困在山上十年,本該可以做窺探天機的人如今卻被困成了局中人。

就這麽想著,她連帶著子佛也討厭了一分,因為那條幻淚石,她又想起子佛從死人身上給她拽下來的滴血石。

不知不覺就將自己心中想著的那個人名字寫了出來,隨著‘佛’字最後一筆落下,身後罩下一片陰影——

“子佛?”

容羨每次從地宮出來身上都涼的厲害,以往他出來時大多數會選擇去沐浴,但今日他出了後山,忽然就想起剛才他抱住阿善時那溫溫軟軟的熱度,沒想到他回來人還沒抱住,倒是又讓他看到了自家世子妃這手好字。

子、佛。

輕緩將那兩個字念出,容羨略拖的音調像是在預謀著什麽。他垂著眼眸將雪地中的這兩個字又反覆看了幾遍,在阿善擡手想要去擦時,他傾了傾身將手搭在了阿善的肩膀上,“擦它做什麽?”

容羨輕嗤了聲,“你若是不提他,我都要忘了你身邊還有這號人物。”

以前在錦州城的時候,阿善不知道他的身份什麽話都愛說給他聽。當時他實在對這小姑娘沒興趣,後來為了調查她細細盤問中,他也只是知道她被一個人困在山上十年,那個人的名字叫子佛。

十年。

容羨以前沒覺得什麽,今日看著這兩個字,他忽然記起這個滿口說著自己是從山上逃下來的姑娘,逃命時包袱中不僅裝著那個男人的衣服,每當同他說起‘子佛’這個名字時,還總是笑瞇瞇的十分愉悅歡喜。

落在阿善肩膀上的手忽然重了一分,容羨忽然就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。

“今日為夫剛好無事,不如你就來給夫君講講你和那位子佛的故事吧。”

他倒是十分好奇,阿善那十年間是怎麽和一個困她十年的男人相處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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